混沌灵雨停歇那日,东海之滨的渔夫目睹了永生难忘的奇景:十二座青铜巨城从海底升起,城墙附着会蠕动的血肉。当朝霞染红第三座城楼时,整片海域突然失去颜色——所有生灵的影子都被青铜城吞噬。
"是归墟之眼。"圣女(魔尊)摩挲着林澈胸前的曼陀罗玉珏,"古神族苏醒时,会先收回世间阴影补全元神。"
焚天剑突然自鸣示警,林澈的幽冥瞳穿透虚空,看见归墟深处悬浮着半具古神遗骸。那残留的左臂正在吸收青铜城的血肉,断裂处生长出的不是骨骼,而是无数缠绕着星辉的锁链!
"传新规守护使令!"林澈剑指东海,身后的传讯大阵亮起三百道光柱,"凡金丹以上修士,即刻赴不夜城集结。"
不夜城的天空飘满功法玉简,曾经的门派壁垒已化作七十二座论道台。青城派弃徒王野正在剑道上演示改良版的《噬灵诀》,台下忽然传来嗤笑:"这种邪术也配入新规典籍?"
说话的是天机阁叛逃星官白露,她指尖跳跃的星辰之力竟与噬灵蛊同源:"诸位请看。"星辰光点没入王野经脉,竟将噬灵蛊残骸炼成灵根补药。
台下突然爆起血雾,某个偷练采补术的修士被心魔劫反噬。悬浮在论道台上方的往生镜,清晰映出他虐杀道侣的画面。新任守护使墨阳甩出拘魂锁:"第四条新规,私修禁术者,废修为入悔过渊。"
林澈踏着剑雨降临主台时,正好看见焚天剑鞘在震动。剑鞘表面浮现的太古铭文,与归墟青铜城的纹路完美契合。
"这不是召集令。"他抬手熄灭三百道光柱,"是送葬曲。"
海天相接处突然升起黑色巨浪,浪尖站着十二名青铜傀儡。它们胸口镶嵌的,正是各派失踪的镇山法宝!
首战在子夜打响。青城弃徒王野的噬灵剑阵最先撞上青铜潮,剑气却在触及傀儡前消融。"它们能吞噬灵力!"白露的星轨盘突然炸裂,反噬的星辰碎片割破她的脸颊。
林澈的焚天剑斩出百丈剑芒,青铜傀儡胸口的镇山法宝突然共鸣。剑芒被扭曲折射,竟将后方山峦夷为平地!圣女(魔尊)的银链缠住林澈手腕:"用混沌之气包裹剑意,古神造物承受不了虚无之力。"
当第一具傀儡在混沌剑意下崩解时,海面突然裂开深渊。青铜城内传出古老吟唱,所有修士的佩剑同时脱手,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青铜门扉。门缝中溢出的灰雾里,缓缓伸出半截缠绕星链的古神手指!
"退后!"林澈的警告迟了半步。墨阳的左臂被灰雾擦过,瞬间化作青铜雕像崩碎。他残存的右手死死扣住拘魂锁:"告诉...我娘...悔过渊第三层..."
圣女(魔尊)突然撕裂虚空,将古神手指引向归墟深处:"小郎君,该用那招了。"她的银链与焚天剑鞘产生共鸣,剑鞘内飞出三百道金色魂影——正是历代焚天剑主!
林澈的识海涌入万千记忆。初代剑主是剖心饲魔的苦行僧,第七代剑主为镇海眼自封神魂,最近那道魂影...竟是魔教地牢里传授他幽冥瞳的老乞丐!
"剑魄归位!"三百魂影同时爆喝。焚天剑化作擎天巨刃,剑脊浮现出诸天星辰图谱。林澈看见自己的混沌灵体正在燃烧,每一簇火苗里都跃动着轮回记忆。
古神手指突然屈起,星链化作囚笼罩向不夜城。千钧一发之际,白露引动周天星辰:"诸君助我!"上万修士同时催动改良版《噬灵诀》,磅礴灵力汇成银河撞向星链。
"就是现在!"圣女(魔尊)的银链缠住林澈腰身,将他甩向青铜门扉。焚天剑刺入古神手指的刹那,归墟深处传来足以震碎元神的咆哮,林澈的幽冥瞳看见恐怖真相——那半具古神遗骸正在用星链缝合其他尸块!
剑锋突然受阻,青铜门内伸出更多星链。林澈的右臂开始青铜化,混沌之火顺着剑身逆流灼烧古神尸骸。当咆哮变成哀鸣时,他听见识海中老乞丐的魂影在喊:"抽祂神髓!"
焚天剑突然软化如绸,钻入古神尸骸的经脉。林澈感觉自己在被撕裂,混沌灵体正被强行灌注神性。圣女(魔尊)的银链突然崩断,她吐着血坠向海面:"别忘了...你答应过...还她自由..."
林澈抱着昏迷的圣女冲入归墟时,青铜城正在崩塌。他循着银链感应找到心脏密室,水晶棺中躺着两个圣女——左侧的魔纹缠身,右侧的眉心点着朱砂。
"这才是完整的她。"初代剑主魂影浮现,"当年古神族将圣女魂魄一分为二,善魂镇归墟,恶魂锁焚天。"
林澈的幽冥瞳看穿真相:三百年前魔教圣女屠城,是为收集血气唤醒善魂;天机阁种噬灵蛊,是为制造能承受双魂的容器!
当他将两具身躯重叠时,归墟突然静止。善魂圣女睁开眼眸,指尖轻触林澈心口:"阿澈长大了。"恶魂魔尊却握住焚天剑:"杀了我,善魂才能永存。"
剑锋刺入的瞬间,归墟核心暴露在林澈眼前——无数星链缠绕着巨大的青铜心脏,每根血管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修真界!
心脏表面的裂痕中,缓缓浮出半块带血的襁褓。那是三百年前被活剖双生子时,林澈与阿姊共同裹过的锦缎。